孟雨回來許久之後肖齊才回來, 楚修瑾摟著孟雨的肩膀和他告辭，“肖總準備的很周到, 謝謝款待，不過我太太習慣早睡，我們就先回去了。”

肖齊目光掃了一眼楚修瑾摟著孟雨的手，他客氣道“我讓人送送二位。”

楚修瑾道“麻煩了。”

一直到上車楚修瑾才放開摟住她的手, 他沖她道“抱歉, 禮節需要, 沒有冒犯到你吧？”

孟雨覺得他真的太客氣了, 其實他完全不用對她這麽客氣的。

她想到了楚修瑾養父母也是那種很有禮貌書生氣十足的人，難怪能教養出楚先生這麽彬彬有禮的人物。

孟雨忙道“沒有。”

幾天之後孟雨接到紀雅的電話，紀雅約她到瑞士滑雪。之前紀雅好像確實有說過有空了一起去滑雪什麽的，孟雨還以為她只是商業性的客套, 沒想到她真的做好了詳細的計劃要帶她去滑雪。

她之前確實也答應過, 而且人家已經做好了詳細的計劃，孟雨也推脫不過, 便答應了。

“就我們兩個去嗎？”孟雨問她。

“如果楚太太能約到夏總的話, 可以一起去。”

自從那次出去和夏菡談了夏景的事情之後孟雨已經很久沒有和她聯系過了。後來夏景被放出來, 他帶著老婆和孩子去了國外，據說是打算長期在國外定居不回來了。夏菡也確實沒有騙他，以後的夏景就是個富貴閑人，對楚修瑾夠不成威脅了。

因為夏景的事情她和夏菡也確實有了一點隔閡, 可是朋友之間這種隔閡也算不上什麽, 或許這一次約她去滑雪能讓兩人都有一個臺階下。

孟雨給夏菡打了個電話, 那頭很快接起來，“孟雨？”夏菡的聲音中透著喜悅。

“你在忙嗎？”

“我不忙，我很閑。”

孟雨笑了笑，“你知道紀雅嗎？”

“我知道，見過一次，她是陸雲琛的太太，怎麽了？”

“紀雅最近打算和北越合作，大概是想從我這裏著手，她約了我去滑雪我推脫不過應了。你想不想去，想去的話我們一起？”

“好啊，那我明天回燕城。”

“好。”

晚上楚修瑾回來，孟雨將事情跟他說了，他聽後問道“滑雪要去那麽遠的地方？”

“那邊設施比較齊全而且坡道設計得也很不錯。”

“要去多久？”

“大概幾天。”

楚修瑾想了想，“需要我安排人陪同嗎？”

“不用了，就是大家一起出去玩一下，多個人在身邊反而不方便。”

“那好，在外面註意照顧自己。”

約定的時間在兩天後，紀雅先來接了孟雨然後再一起去接夏菡。夏菡看到孟雨下車，非常有默契沖她張開雙臂，孟雨飛奔過去和她抱住，互相拍拍彼此的肩頭，好了什麽不愉快都沒有了，大家依然是多年好閨蜜。

紀雅和夏菡本來也見過，打完招呼便開車去了機場。

她們去的是瑞士東部的阿羅薩，海拔高，要乘纜車上去。山頂上有一家小旅館，現在並不是滑雪旺季，旅館裏面人很少，旅館裏暖氣開得很足，外面冰天雪地的，裏面卻很暖和。

三人先修整一晚，第二天一早吃過飯便去了滑雪地點。都有滑雪經驗，所以裝備也很齊整。

“要不要比一下？”孟雨提議。

一望無際的遼闊雪山讓大家都很激動，夏菡和紀雅一起應道“好啊。”

從這裏一直滑到半山腰，誰先滑到誰贏。

坡道並不是很急，可是俯沖下去依然有一種失重的刺激感，三人都滑得不錯，雪橇碾過冰雪，發出刷刷聲響，旁邊滑雪的人有人停下對著三人吹了一聲口哨。

其實輸贏並沒有放在心上，享受的只是滑雪的樂趣。最終是紀雅先達到。孟雨問她“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滑雪滑得這麽好，是誰教你的？”

“我哥哥。”

孟雨好像也從楚修瑾口中聽到過紀雅有個哥哥，紀雅說到哥哥的時候眼神黯淡了一下，孟雨猜測應該是因為和她哥哥生了重病有關。

“你們呢？”紀雅問道。

孟雨道“我是我爸爸教我的，夏菡是我教她的。”

三人坐纜車上了山頂，滑了一天雪都有點疲憊，夏菡提議洗完澡在小旅店樓下大堂集合暖暖身子。

旅店雖然小，不過它的大廳倒是挺寬敞，大廳裏擺著三張桌子，但是人少都沒人坐。三人占了一張，紀雅買了兩瓶威士忌。

桌子旁邊是一大扇落地玻璃窗，外面是蒼茫茫一片白雪，裏面三人卻喝著加冰的威士忌，簡直好不愜意。

三人正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天，此時有一對情侶正在吧臺訂房間，是一個高個子的黑人和一個瘦小的亞裔女子。

那黑人用著不太標準的英文對女孩說“我對上帝發誓，我只是想和你睡在一起讓你暖和一點，我絕對不會對你做什麽。”

女孩羞著一張臉道“這可是你說的，不準騙我。”

夏菡望著這一幕撇撇嘴，“男人這種話也信？”

那女孩看上去年紀不大，孟雨看著於心不忍，想去勸勸那女孩子出門要保護自己，不料她一起身夏菡卻拉住她。

“出門在外閑事少管，更何況有些女孩子真的太蠢，身體發育了腦子還沒有發育，需要吃點教訓才能長記性。”

紀雅也符合道“確實是該吃一些教訓。”

紀雅這話說得意味深長，孟雨便問她“你小小年紀怎麽老氣橫秋的？”

紀雅道“身體年紀小，心理年紀可不小。”

孟雨想著二十二歲正是大多數人剛大學畢業懵懂進入社會的年紀，不過她卻要撐起一個家族的重擔，小姑娘確實不容易。

孟雨敬了她一杯。

滑了一天雪三人都覺得不過癮，約定休息好了第二天繼續。

第二天一早三人一同下樓，卻在樓下客廳的座椅上看到有個亞洲男子坐在那裏，三人很快就認出了這個人。

陸雲琛擡頭看到她們下來，他急忙走上前來問紀雅“玩得開心嗎？”

“你怎麽過來了？是公司出了什麽事嗎？”

“公司一切都好好的，我就是不太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

陸雲琛走到紀雅跟前，非常自然的幫她整理了一下她的圍脖。

“我想和你說會兒話可以嗎？”陸雲琛輕聲征詢著。

紀雅沒回答，而是先向孟雨和夏菡看了一眼，孟雨便道“沒事，你們去吧，我和夏菡先去滑兩圈。”

陸雲琛沖兩人說了一聲抱歉便帶著紀雅上樓去了。孟雨望著兩人的背影說道“陸雲琛對紀雅挺不錯的。”

不料夏菡卻冷哼一聲，“這種渣男的話最好一個字都不要信。”

孟雨道“你說的渣男是陸雲琛？我記得你和陸雲琛關系挺好的啊？小時候他經常去你家玩，他每次去你都挺高興。”

夏菡面無表情看著她，“那是你記錯了。”

“……”

兩人從旅店出來，外面寒風一刮，凍得兩人趕緊戴上口罩。

兩人才出來沒一會兒便看到有一架直升飛機盤旋著降落。來這裏有兩種途徑，一種是從機場坐車過來，另外一種就是直接坐直升機空降。孟雨等人來的時候選擇的是前者，一來是他們沒有那麽趕，而來坐直升機空降什麽的太高調了。

孟雨見狀便問道“這是那位大佬空降啊？”

夏菡微瞇著目光盯著那直升機，“我怎麽看著有點眼熟？”

直升機慢慢著陸，從機艙裏一前一後走出兩人，兩人都穿著沖鋒衣，圍巾圍起來遮住半張臉，不過隨著兩人走近，孟雨還是認出了前面那人。

“咦，這不是你家那位嗎？”她再往後一看，跟在韓墨染身後的那人也認出來了，是肖齊。

韓墨染走得快一些，沒一會兒就走到跟前，夏菡見到他便問道“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韓墨染回答得幹脆利落，“想你了。”

夏菡“……”

韓墨染走過來，直接將夏菡攬到了懷中，完全把孟雨當做了空氣。夏菡卻羞惱道“你發什麽神經，人孟雨還在這裏呢，人看著呢！”

卻見韓墨染二話不說，將衣服拉鏈拉開，再將夏菡往他懷裏一裹把衣服拉鏈往上一拉，他低頭對著被裹在衣服裏的夏菡道“現在不就看不到了嗎？”

“韓墨染你個神經病，你先放開我，唔……唔……”

孟雨雖然看不到兩人幹了什麽，但是這種被嘴巴堵住嘴巴的聲音她還是聽出來了，孟雨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道黑線，一時間竟尷尬得不知道該不該避開。

肖齊也落後一步走上前來，夏菡忽視掉那邊傳來的暧昧聲音，故作淡定問肖齊，“你怎麽來這裏了？”

肖齊沒有說話，他走上前來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到了旅館裏。

他的力氣很大，孟雨幾乎是被他連拖帶拽。肖齊將她拉到了旅店大堂中才將她放開。孟雨揉著被他拽疼的手，一臉惱怒望向他，“你幹什麽？”

肖齊向她走過來，他身姿挺拔，向她走過來的時候很有壓迫感，孟雨下意識後退。

孟雨已經退到了那玻璃墻邊，肖齊總算停下，他目光盯著她問“你嫁給楚修瑾只是為了報覆我對不對？”

孟雨覺得這人真是莫名其妙，她和他之間的感情恩怨早就結束了他怎麽還跑來問她這個？

“我知道，你們只是形婚，結婚這麽久了卻還沒有同房。”

“……”

孟雨微瞇著目光盯著他，“誰告訴你的？”

肖齊道“看樣子確實是真的了。”

她和楚修瑾分房睡的事情應該只有家裏的幫傭知道，他們也不會到處亂說。不對，還有一個人知道，楚修瑾的表妹。

是鞠美茜告訴他的嗎？可是鞠美茜為什麽要將這種事情告訴肖齊？

孟雨沖他道“不管我和楚修瑾有沒有同房我們都是夫妻了。”

“你愛他嗎？你不愛他對嗎？你就為了報覆我嫁給一個你不愛的男人？”

“我愛不愛他和你有什麽關系？肖齊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肖齊向她走過來，此時孟雨的後背已經抵上了墻壁，肖齊越靠越近，直到他將一只手撐在她耳邊。孟雨想將他推開，可是他卻沈得像塊石頭，孟雨想從他手底下穿過，他卻先一步摟住她的腰將她按在墻上。

“你放開我肖齊！”孟雨怒道。

“為什麽沒有可能？你和他離婚回到我身邊來，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對。我知道那一次是歡歡用棒棒糖捅了你的喉嚨你才將她推倒，那時候我沒有顧上你，是我做錯了。”

孟雨突然有些恍惚，真是奇怪，當時看著肖齊轉身離去的時候真的很難過很絕望，可是現在聽他說起來，心頭已經沒什麽感覺了。

“孟雨，你回到我身邊好嗎？我不會再見艾青，我也不會再管她們母女倆的事情了，你回來好嗎？”

孟雨搖搖頭，“你怎麽對艾青母女都和我無關，肖齊，我已經不愛你了。”

他身體僵住，怔怔望著她，可是他隨即又道“沒關系，你不愛我沒關系，我愛你好嗎？你愛了我那麽久，這一次讓我來愛你好嗎？”

原本那麽驕傲的肖齊啊，他竟會變得這麽卑微，卑微到讓人覺得可憐。

然而孟雨卻對他沒有絲毫同情心，她堅定搖頭，“不好。”

“為什麽？”肖齊眼中漫上了紅暈，“孟雨，你不能對我這樣不公平。當初你粘著我的時候，我也告訴過你我不喜歡你，可是你說不喜歡也沒有關系，讓我將你留在身邊你還記得嗎？我答應你了，可是為什麽這一次換做我了你不答應，你這樣對我不公平。”

孟雨望著眼前的男人良久沒有說話。

原來是這種感覺啊，原來當初那個不喜歡她的肖齊面對糾纏不休的她是這種感覺啊，一點都沒有被感動，反而覺得煩躁。

這一刻她竟不知道該為肖齊悲哀還是該為曾經的自己悲哀。

此時在旅店外面的夏菡被韓墨染套在外套裏吻了個夠才被放出來，夏菡摸著被他親得快要發麻的嘴唇瞪了他一眼。

不過這個人的流氓德行她也不是沒有見識過，她懶得說他了。

此時卻聽得空中響起螺旋槳的聲音，夏菡擡頭看，又有一架直升機盤旋著降落，夏菡望著飛機上面的中文字，上面醒目的寫著“北越”兩個字。

夏菡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果然飛機降落，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機艙裏走出來。他穿著長風衣外套，裏面是成套的高定西裝，手上戴著皮手套，踏著冰雪而來，帶著一種淩厲的氣場。

是楚修瑾。

夏菡回頭看了一下，孟雨並不在這裏，肖齊也不在，夏菡暗想壞了，她拿出手機要給孟雨打電話這才想起山上沒有信號。

韓墨染在一旁涼涼道“你這便宜小叔不是日理萬機嗎，怎麽這麽閑跑到這裏？”

夏菡白了他一眼，“你以為你好到哪裏去了嗎？你不也很閑？還有……肖齊怎麽會跟著你來？”

韓墨染聳聳肩，“他得知我要過來找你就說也想來這邊滑雪，就跟我一起過來了。他現在好歹是分公司總裁，我也不能不給他面子。”

此刻楚修瑾已經走近了，夏菡跟他打了聲招呼“小叔，你怎麽來這裏了？”

“孟雨呢？”他問。

“她……她剛剛還在這裏。”

楚修瑾沒再搭理她，他直接走向了旅店。

此刻孟雨還被肖齊堵在墻壁處，孟雨對肖齊的話感到煩躁。

“肖齊，我們真的不可能了。”

她推開他欲走，他卻猛然收緊手臂直接將她按在墻上緊緊抱在了懷中。

“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真的特別想你，我來到燕城就是想再看到你，可是我都不知道你住在哪裏，所以我才一次次去敲你公寓的門。你知道那天我看到你和楚修瑾一起出現在公寓裏有多難過嗎？可是我還是不想就此死心，我和北越合作就是期待再能見到你，哪怕心裏難過可還是想看看你。我都已經準備放手了，可是為什麽要讓我知道你們是形婚的消息？”

“為什麽要讓我重新燃起希望呢？哪怕只有一點希望我都不想放棄，我真的變了很多，我不再是以前那個我了，你回來我身邊親自驗證一下好嗎？”

“我學會了很多事情，比如，我學會了在你穿著漂亮的裙子在我身邊轉悠的時候我要誇你好看，然後抱著你親吻你。比如，在你生氣嘟著嘴轉身離開的時候我要跟過去好好哄你，比如，在你給我發消息說想我的時候我要到你身邊將你抱在懷裏。我真的學會了很多東西，你回來看看好不好？”

肖齊將他抱得死緊，孟雨試著掙紮了幾次都掙紮不開，然後她就被迫聽到了肖齊這一通深情剖白的話。

他顯得很激動，他的聲音中透著哭腔，她感覺他的身體都在輕微發著抖。

她可以確信此刻的他是真的愛著她的，可是……又有什麽用呢？她追逐了他十年，十年，但凡他能多想她一點，他們也不至於到現在這個地步。

已經遲了，她對他的感情早就熄滅了，她已經不愛了，他再怎麽深情都已經沒用了。

正這樣想著，孟雨聽到門口的風鈴輕響，是有人推門進來。她下意識擡頭看去，看到來人她身體瞬間僵住。

進來的人是楚修瑾。

已經來不及去考慮楚修瑾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被自己的老公看到和初戀男友抱在一起，她只覺得此刻頭皮一陣發麻。

楚修瑾也沒想到他跨進門來迎接他的是這一幕，他的妻子被別的男人緊緊摟住。

楚修瑾歪了歪頭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呵，真是夠刺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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